GSB观点｜在人工智能无处不在的时代，作为人类都意味着什么？

原创 Lee Simmons 斯坦福商学院

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在过去的一年里取得了惊人的飞跃。算法现在已经能够做很多事情—比如设计药物、写结婚誓言、谈判交易、创作插图、创作音乐—而这些事情原本是只有人类才能够做到的。

关于这一切的经济影响有很多令人眼花缭乱的猜测。比如，人工智能将使我们的生产力大幅提高！人工智能将抢走我们的工作！然而，复杂人工智能的出现，也提出了另一个很少受到关注的大问题：这将如何改变我们对人类意义的认识？面对越来越智能的机器，我们人类仍然……嗯，很特别吗？

“人类一直认为自己在宇宙中是独一无二的。” 斯坦福商学院组织行为学教授Benoît Monin说，“当与其他动物进行对比时，我们通常以使用语言、理性和逻辑来定义作为人类的特征。那么，当你口袋里的手机在这些事情上突然能够做得比你更好时，会发生什么呢？”

几年前，Monin和当时在斯坦福大学攻读社会心理学博士生的Erik Santoro就开始讨论这一问题，当时一个名为AlphaGo的程序在复杂的策略游戏围棋中击败了世界顶级棋手。令他们感兴趣的是人们对这个消息的反应。

“我们注意到，当讨论到这些里程碑式的发展时，人们往往显得防御性很强。” Santoro说。他已在今年春天获得了博士学位，并将很快开始在哥伦比亚大学攻读博士后。“谈话往往会集中在人工智能现在还无法做到的事情上，就好像我们想让自己放心，一切都还没有真正地改变。”

在人工智能无处不在且功能强大的世界中，人际交往能力可能会越来越受到雇主的追捧。
-Benoît Monin

Monin补充道，随着每一项新的人工智能技术的进步，都会出现这样的说法：“哦，这不是真正的智能，而只是模仿和模式匹配。”—但是人们都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人类其实也是通过模仿来学习的。而且我们也有自己的错误启示、认知偏见和简化方式，远远达不到完全客观推理的水平。

这表明，在人类感觉到新技术会对他们构成威胁时，可能担心的并不仅仅是自己的薪水安全的问题，还会对一些更深层的个人问题感到焦虑：他们的身份感以及在弘大计划中的相关性。

机器的崛起

心理学研究中有一个已经很成熟的理论模型，称为社会认同理论。这个理论指的是，人类会认同选定的内部群体，并通过与外部群体的对比来定义自己。正是这种根深蒂固的“我们对抗他们”的本能引发了如此多的社会冲突。

“我们认为，也许人工智能将是一个新的参考群体，” Monin说，“特别是因为它被认为具有很多类似人类的特征。” 他和Santoro想知道的是：如果人类的独特性受到了威胁，他们是否会试图通过改变人类的标准来将自己与新的竞争对手区分开？

为了找到答案，Santoro和Monin列出了20种人类属性，其中10种是目前人类与人工智能共享的属性，而另外10种是他们认为人类所独有的特征。

他们首先对200人进行了调查，以了解他们认为人类和人工智能在每个特征上的能力水平。受访者认为人类在所有20种特征上都更有能力，但正如预期的那样，在共同属性上差距很小，而在独有属性上差距很大。

随后，研究人员又将大约800人分为两组进行测试。他们让其中一半人阅读了一篇题为“人工智能革命”的文章，而另一半的对照组则阅读了一篇关于树木的非凡属性的文章。然后，测试对象被要求评价20种人类属性列表中每一项属性对于人类的“重要性”。

果然，相比于读过树木属性文章的人，读过人工智能文章的人普遍认为，人格、道德和人际关系等独特的人类属性更重要。面对人工智能的进步，人们对人性的认识变得狭隘，转而强调机器所不具备的特征。Monin和Santoro将此称为“人工智能效应”。

人力资源

为了排除其他可能的解释，他们又进行了几次实验。在其中一项研究中，参与者只是被告知人工智能正在进步。“结果都是一样的，” Monin说，“每次我们提到人工智能的进步时，大家都会意识到人类独特属性的重要性。”

令人惊讶的是，实验参与者并没有像研究人员预测的那样，淡化人类和人工智能共有的特征。 “即使人类不再更擅长逻辑，他们也没有说逻辑对人类的重要性降低了。” Santoro指出。

当然，人工智能并不完全像一个具有异国风情的入侵部落—毕竟，我们创造它是为了让它像我们一样工作。（例如，神经网络的灵感来自于人类大脑的结构。）但这里有一个讽刺之处：使人工智能成为可能的人类的认知技能和独创性，现在正成为机器超越我们的基础。正如本研究结果所表明的那样，这可能会导致我们更加重视其他特征。

还值得我们注意的是，这些认知技能目前仍然享有很高的地位和报酬。但是，如果以后诸如温暖和同理心以及促进他人成长的能力等软技能得到了更多的重视，这种情况会有所改变吗？律师和金融量化分析师的薪水会变得更少，而教师和护理人员会得到更多的尊重和报酬吗？

“这对于我们的职业发展可能会有影响。” Monin说，“人们其实有很多能力不仅不会被人工智能取代，而且会越来越受到重视。在人工智能无处不在且日益强大的世界中，人际交往的能力可能会越来越受到雇主的追捧。”

与此同时，他表示，人工智能效应可能正在不断增强。“自从我们进行这项研究以来，现实世界已经超越了我们所能想象的一切。关于人工智能新成就的信息源源不断。因此，无论我们在实验室的小版本中看到什么，都可能已经在社会上更广泛的范围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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